“您闹也没用,王家是被东厂抄了的,又不是被我抄的——您也不是头一回去王家卖宫粉了,早一趟不好好拿了十两银回来么?左右都是你说的,我可有骗你半句?”
这话堵得乔婆子好生难受!
她抹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,把宫粉罐子扔在了地上:
“这些统还给你,你将十两银再给了我,否则这事儿咱们没完,你也别想在我家住了,定是要赶你出去的!”
看乔氏无理强求,沈柔免不得开口道:
“娘,这十两银您如何得来的,可还记得?青木的定礼还没着落,这银子我是一定要的,至于宫粉的事儿,我们实在不知情。”
乔氏也明白,入了人家口袋的银子,怎么会轻易吐出来。
又气又恨,只一昧哭天抢地的骂着,数了一堆三房的错处,从一开始张肃不肯净身入宫去当太监,弃了爹妈去陇西参军,最后娶了个女人十年没有生养……到后来的稀碎小事,多吃了一口饭也要拿出来说道一番。
老二媳妇在一边听着很入耳,偷摸着捡了一罐宫粉藏到了袖笼中,跟着道:
“就是啊娘,说是分家了的还赖着不走,一家四五口人,只交一份伙食银子,对爹妈还这么不孝敬,事事光为自己打算,照着说,让他们搬了得了!”
乔氏一听,下了狠心了,当即道:
“这钱,你给不给?不给今夜收拾东西给我滚蛋,这房子是我老张家的祖宅,你们既分了家了,就没道理住着!”
秦深不想,这老太婆居然这般心狠?
不过看了看身边沈柔犹豫的脸色,她本想硬气的骂回去,也因她多添了几分迟疑。
这个时候,有个媒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。
她脸上堆着勉强的笑意,对着这院子的鸡飞狗跳,显然也有些无奈,只道:
“诶哟,我说乔大姐,不是老妹我说你,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小辈们笑话,你别急,这事儿我帮你说道说道。”
沈柔见是陈媒婆,以为她是为了青木的婚事来的,自是软了声道:
“陈姨,你怎么来了?”
“青木他娘啊,我来也是有一桩子事儿说啊——镇口那家也不愿意啦,我拿了礼单过去,人原先觉着宫粉值些银子,可现下你也晓得,除了自己用,哪里还卖的出去哇?另几匹三梭布、鸡蛋并着三五吊钱,谁肯轻易把姑娘嫁了?”
沈柔心中一紧,当即道:
“这……这事儿没得转圜了么?”
陈媒婆摇了摇头,对着她和颜悦色的劝道:
“听姨的劝,青木也不大,你再攒几年,姨一定给你说门好的,至于现下的这十两银,不如就还给你婆婆吧。”
秦深在边上听着火大,这是什么逻辑?
那家姑娘嫌宫粉不值钱了,那这十两银锭算是什么,不是钱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