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朝廷摊派的赋税都还在佃农的三成里头,丰年尚能勉强糊口,到了荒年只有死路一条。
这样对比来看,秦深开出的条件,可以说属于仁义善行了!
再说了,一年一签,随时都可以走人,不必被绑死在地里,作死做活看不到尽头。
大家心里都有一本明账,仔细算算就知道,现在去秦深家做佃农,是可行的法子了。
于是,渐渐有人举手,表明自己愿意去当佃农,还想问问细节处,例如农具用谁家的,耕地是否有黄牛借用,秋上要种些什么肥地等等。
秦深收归好食篮子,对着他们道:
“等筑堤下了工,愿意的请来我西林院子吧,签了文书便可以先选地,农具也可以分一套回去,若迟了只能自己办置了。”
话音落,已有男人们跃跃欲试,他们彼此目光流转间,已带了竞争的审视之意。
*
傍晚边,日落西山。
不出所料,西林院子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。
来人有些愣头愣脑,一味盘算着自己要选哪块地,秋上又要种些什么;有些活络了点,还不忘拎了一篮子鸡蛋,或者山里的野菜过来讨好,盼着能分块好田。
秦深坐在院子里,一户户的交接着。
她的桌案上有张自绘的地图,每家每户选走的地头,她都会标识出来——最好的五亩地,她谁也没给,单单留给了山子和蓉娘。
不过两个时辰,她手里那四十亩地尽数佃了出去,成了村子里有名的地主婆了。
夜深了些,送走了最后一户佃户,秦深累得双腿打颤,正要关院门歇息,只见蓉娘领着两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过来了。
“文娘子,慢等等——”
“蓉娘,你怎么来了?他们是?”
秦深把人迎了进来,拉出小板凳,将就着都在院子里坐了。
两个少年神色有些畏怕,他们一直偷瞄着秦深,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,但抖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们的内心。
蓉娘叹了一声:
“他们两个是我娘家兄弟,大的这个叫北行,小的这个叫小南,今天把他们带过来,实在是有事相求,请文娘子一定要帮忙呀。”
秦深不解,只添了杯水给蓉娘,又拿了些甜果子给北行和小南吃。
“你不急,慢慢说就是了,能帮我一定帮。”
听了这话儿,蓉娘感激道谢,这才把自己的来意都说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