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摆在院子里,他宽袖一扬,便施施然的坐下了,眼神轻瞥了过去——
秦深哦了一声,便起身去灶房,取了碗碟筷箸出来摆上,再把一直温着的饭菜也端了上来。
“就这些?”
卫槐君扫了一眼青菜素面,发现连根肉丝都没有。
“菜刀坏了,切不了肉。”
秦深抱歉一笑,指了指扔在院墙边,已被砍得满是豁口的菜刀。
“你拿菜刀砍柴?”
“呵呵呵,一时没找到柴刀……”
“……”
卫槐君虽然气得眸色豁亮,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把面汤喝了个底儿掉。
*
今夜月色星辰,实不忍辜负,不必秦深提议赏月,卫槐君已自觉地躺在了院中榻椅上,自赏漫天星辰。
他偏头看了一眼立在边上的秦深,拍了拍边上的榻,示意她也可以躺下来。
秦深得了赦令,便欣喜的跑去堂屋,搬出了那张守夜用的小矮榻来。
她不敢越过卫槐君去,更不敢挨着他睡,只不远不近的放下,跟着闲适的躺好。
月色从槐树叶的缝隙中漏下,斑驳一地,清辉浮在两人的衣衫上,朦胧似烟雾……
彼此无话,缄默无言。
直到卫槐君泠泠开口,才打破了月色下的静谧。
“朝廷即将颁发谕令,黄河改道口就在滩头村一块,会征收田亩做分流河道,你明日回去,便可早早准备了。”
秦深闻言,一头从矮榻上扎身起来,惊讶道:
“滩头村本就穷,没几块好田,多是孬地,全村的地头都在河沿边上,若分流改道,冲毁了那些田地,村里人日后吃什么?”
“赔偿田亩的银钱,足够你们重新安宅买地的了,南城有处小四合院可以卖给你,具体的你可以问问太簇。”
卫槐君淡然道来,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,他只是来通知她的,并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。
秦深沉默了下来。
她在河边的田只有廖氏分家时得的几亩,大多孬地都在山里头,所以影响并不大。
但是其它村民就不一样了,那些田地庄户人家的命,即便有那么一笔银子,多少人又会舍家撇业,离开滩头村,去别的地方重新扎根?
她尚且舍弃不了西林院子,何况别的祖祖辈辈都在滩头村扎根的人家。
安土重迁,落叶归根,故乡的感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。
“我不会搬走的,不劳督公费心了。”
卫槐君闻言却轻笑一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