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婶呷了口酒,砸吧嘴点头道:
“可不是这个理么,可难就难在她心不甘哇,以为自己成了买卖人,钱未挣到,面子上的行头先办置了七七八八,我看她这几日穿得衣裳件件簇新,一得闲就在村口显摆……喏,还有这么粗的蒜头金镯子哟!”
王婶给秦深比划了下,酸溜溜道:
“大伙儿都羡慕的紧,可我就不信了,还不是问人借来银子使得,光那些笋子卖出的钱,能买这么大的金镯子!?你们本是一家,莫不是她娘家底子厚,攒了不少梯己钱?”
廖氏在一边搭腔:“凭她去吧,咱们家过自己老实日子,有多少挣多少,也不眼红她的,既然分家了,那就是两个锅里吃饭,她攒下的我花不着,更加管不着了。”
王婶讨了个没趣,自然也就不再提,只是酒喝多了三分,一直念叨着:
“钱氏那小蹄子,一定是借来的银子显摆,等着她的作坊倒了,叫债主闭门揍她个脸鼻青,哼,叫她显摆去!”
……
好不容易吃完了饭,秦深让荆禾送王婶家去,路上隔着几步路看护着,别叫她醉醺醺,遛弯撞到水沟子里去了。
很快,滩头村的夜就黑透了,村子里四下寂静无声。
秦深把院子门落了栓儿,在厨房嵌罐里打了一盆温水,给添上了茯苓、白芷这些药材后,另取一罐灵泉水倒入,端去房中洗脸擦身。
收拾妥当,便要上炕困觉。
文琅不在,她不会睡得那么踏实,只好熬着一盏小油灯,点在炕边的小几上。
……
夜半,离着老远路,居然隐隐有几声狗吠声传来。
秦深在梦中糊涂,家里什么时候养狗了?
哦,想起来了,隔壁殷老汉家里倒是有一条黄狗,他进山采药几日顾不上畜生的吃喝,它会来西林院子蹭些剩饭菜填肚子。
“汪汪——”
这狗吠声清晰又急促,把她完全吵醒了。
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,从炕上扎身起来,秦深趿拉着鞋子,端着油灯出了堂屋——既然醒了,便去上个茅房,解个小便。
甫一出门,入耳就是一声“咣当”巨响!
“谁!”
她顺着声儿,立刻跑去了东院的山墙边儿。
可是到的还是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