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子似乎对秦深的大手大脚很吃惊,寻常日子,哪有打两个蛋,只为了做碗蛋汤的手笔?
可这个女人,又把蛋羹独独留给他一个人吃,不知是真关心,还是做作样子。
庚子抬起清冽的目光,扫了一眼秦深,见她不热情招呼,也不说些什么,自顾自咬着手里粗糙的苞谷饼子,似乎这事儿是理所应当的。
他渐渐心里便起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变化。
埋头,呲溜呲溜吃着蛋羹,从未觉得这般香美,直到把碗壁也舔干净才搁下了碗。
廖氏起身,帮着收拾碗筷,催着秦深快去给文琅送饭。
庚子摸了摸鼓出来的肚皮,缓了几分生冷的口气,与她道:
“要绕过后头竹林,在山下头,我领着你去。”
第五章庚子秘密保命玉坠
路上庚子说家里的田地都卖光了,只有西山下五亩孬地,和一亩菜地。
孬地种着贱活的甘薯,平时他爹不在,也不需他自己怎多照顾,只等文琅回村子来,拔草松土打理一番就成,菜地里倒是种了几茬白菜和芥菜、边上还有些韭菜、豇豆。
从竹林里穿过去,春笋开始冒尖了,秦深暗自欢喜,傍晚边可以扛锄头,刨几支笋回去放汤做菜,能鲜得人直掉舌头。
走至半路,庚子面色开始发白,捂着肚子吞吞吐吐。
秦深扭头一看,知道他想要出恭,可这路走了一半,赶着回去茅房屙屎也不现实,只让他就地解决一下,就当给竹林下拨肥了。
庚子犹豫了很久,实在挡不住肚子里翻江蹈海,他沉着声,勒令秦深站的远远的不许偷看,自己匆忙解了裤子,在几株碗口大的毛竹后,蹲下屙屎。
秦深感慨一声:这头的竹笋她暂时不忍挖了……
半响后,她突然想起庚哥儿没草纸,便低头捡了几片宽长些的竹叶子,拿着送去。
岂料走近他身后几步,他像被踩着尾巴的猫,立即炸开毛,恶狠狠的盯着她,尖声叫着:
“走!走开!不许看!”
秦深被他吓了一跳,这已经不属于男孩害羞的范畴了,倒像是自己极隐晦的秘密,害怕被人窥破。
心里起了念头,秦深没有退一步,反倒是往他下身打量——
见他兜在腰上的汗巾,这会儿子湿漉漉的,心里更加清楚了。
“滚!快滚!”
庚子歇斯底里的叫着,他捡起地上的石子,向秦深的身上砸去,她躲避着,往后退了两步,心里像棉絮一般塞着,并不舒坦。
原来,庚子是阉过的娃娃。
她是刀子匠,自然知道阉割会留下的后遗症。
割势的时候最需要技术,若割的浅了,将来脆骨往外头突,还得挨上一刀;若割的深了,就像庚子这样,往里头塌陷,解小便的时候呈扇状,会有尿档的毛病。
且阉娃娃下身畏冷,所以庚子现在还穿着厚棉裤,因为尿档,需要随身裹着一块汗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