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月白襦裙,披了件水色对襟夹衣,青丝用素银簪斜斜挽着,不施粉黛。
她穿上簇新的绣花鞋,挺着肚子就要推门出去。
婢女见了忙劝道:
“夫人、夫人你要去哪呀?”
秦深未曾理睬,只是跨过了门槛儿,一路顺着廊庑往正苑里走去。
喧阗吵闹的喜宴已渐入尾声,吃酒的宾客大多离开了庭院,只有家丁丫鬟,来回奔走收拾着杯盘桌椅。
他们看到秦深这会儿就出来,诧异之余,纷纷躬身见礼,唤她一声夫人。
秦深避开了一地的酒水,熟门熟路的往农家院去。
婢女一路跟在她身后,也觉得很惊讶:
夫人头一天嫁入丞相府,怎么对府中布局这般熟悉?还知道丞相没有宿在正苑的习惯,而是住在一处农家院里。
秦深伫步,婢女险些撞了上去,她浅声问道:
“你可知朝云院在何处?”
婢女想了半日后才道:
“噢,夫人说的是西跨院啊,那里曾经是太后居住过的地方,后来赏给暮雨姑娘了,她自己改了名字,要称作朝云院,其实咱们大伙儿私底下,还管着叫西跨院呢。”
秦深没来得松了口气。
幸好不是农家院,也不是卫槐君取得院子名。
“吩咐下去,这个后院没有朝云院,只有西跨院。”
“是,奴婢明白了。”
秦深交代下了话,直接去了农家院。
里头依旧黑黢黢的,昏灯如豆,没有婢女伺候,冷情的很。
“丞相不喜人伺候,这农家院平日里,咱们逆女也是不许来的——夫人,丞相今日怕是不会来这里宿的,咱们回去吧?”
秦深摇了摇头,撸起袖子迈步走进,回头吩咐道:
“你不必跟着,回去吧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
“我的话不管用?”
秦深淡了几分口气,虽无愠色,可小婢女还是冷不丁的低下了头:
“奴婢不敢,这就回去。”
她三步两转的离开了。
秦深推开堂屋门,见里头摆设一如当初,连博山炉挪放的位置,也不曾动过半分。
她打开遮灯的纱布罩,四角灯明晃晃的亮了起来,照亮整个堂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