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都是天定的,穷人得吃不上饭了,就不在乎命了,你不帮着下刀子,他们就去保阉不保活的黑房阉,或者自己动刀子,那十个里能活两个就算运道好——有时候想想,你也是在救人性命!”
救性命?
赶鸭子上架,这个节骨眼上,秦深也只好银牙紧咬,把心放横,她捞起大麻水里煮得发硬的鸡蛋,塞进男孩嘴里,紧接着,她逼着自己下了刀!
……
荆禾痛得浑身抽搐,只是喉咙里被蛋梗着,惨叫不出声。
割完除势后,秦深手软无力,几乎要瘫倒在地上,再做不了其它的活儿了。
秦山想着逼女儿到这个份上,已然足够,剩下糊猪苦胆儿,插引尿的大麦秆儿,他便亲自接手做了。
阉完了,三天后能正常排尿,伤口不曾感染,这人才算真正保住了命。
在阉割房外,是几间用破坯垒起来的单间,窗上都用纸糊着,密不透风的,秦山抬了荆禾进去,把人捆在一张能开合屎尿的木板上,另拿碗大麻水叫他喝,为得是泻肚,少出些尿。
秦山出来锁上门,秦深站在门口听着,屋子里那撕心裂肺的惨叫,竟是记忆中早已麻木的声音。
她脸色苍白,步子轻浮,走回了家住的院子。
她的亲娘廖氏,这会儿早已哭得双眼通红,她见秦深出来了,满手的浑血,当即涌出泪来:
“为娘可怜的女儿!命苦的女儿!”
秦深叫廖氏一把抱住了,余光处,见她的鬓角生着几根白发,眼角处的皱纹也道道明显。
心里一酸,反手抱了回去,安慰性的拍了拍,宽慰道:
“没事的娘,没事的。”
秦山看了一眼廖氏,只说得趁着天未黑,上屠夫刘家里要几副苦猪胆来,他回头嘱咐要好生看着秦深,不许她再做傻事。
等他走后,院子里另有个女人,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:
“可不就没事么!全当骟畜生了,那手起刀落的事,偏还寻死腻活的!怪谁命苦?谁让大嫂肚皮不争气,下了一个蛋后,再不顶用了?”
她颧骨突出,一脸刻薄的模样,显然见不惯这副母女情深的苦情样儿。
秦深冷冷的看去,这女人是原主的二婶钱氏,她爹秦山还有一兄弟,叫秦水。
两夫妻好吃懒做,全靠着秦山的手艺钱养家,他们仗着老母偏爱,迟迟不肯分了单过。
这钱氏还一直撺着心思,想要把原主嫁出去,好让秦水继承‘秦一刀’的金字招牌,无奈秦山脑子一根儿,就算让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,他也要传子传孙,不肯传自家兄弟。
“老二媳妇!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?猪喂了没有,还有闲功夫说嘴?”
婆婆林氏从堂屋里走出,先斜了一眼秦深母女,她碍着大儿子的面儿上,只好叱向钱氏,打发她去喂猪。
钱氏低声嘟囔,走到一边猪圈,她舀着苞谷糁子倒进猪槽里,拿碗敲得梆梆响,已示不满。
林氏听着大儿媳啜泣声,心烦道:
“哭什么!还不是你不争气,早给山子生个男娃,至于糟践丫头片子?现在好了,本就满脸癞子没人要,现在十里八乡去问,谁敢娶个刀子匠当媳妇?”看书阁『m。seeshu。net』,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