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手,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,在顾夜心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,而后什么都没说,坐会了原位。
安王突然暴毙,听说太后雷霆震怒,所以抓了当天晚上所有的宾客,势必要将安王的死查个水落石出。
可是太后大概是忘记了,安王祝寿,谁敢不来?
所以这一抓,基本上把朝廷上站班听政的大臣抓了个精光,导致第二天上朝,除了前一晚一位大臣因为闹肚子躲过一劫之后,空荡荡的勤政殿上,居然只有皇帝和一位大臣上朝。
一时间舆论哗然。
更别提当天抓的还有很多御史大夫。
老祖宗明训,御史大夫谏议大夫不犯十恶不赦之罪,不能抓不能打。
太后从前干预朝政的手段就很不得人心,这一抓,更是坐实了借口,第二日,许多朝廷勋贵的夫人都去了各公主府王府哭诉,太后迫于压力之下,只好放人,但是条件是皇帝一定要找出杀害安王的凶手。
于是乎,这副千斤重担烫手山芋,就这样交到了李贺的头上。
皇帝甚至许下诺言,若是能破安王的案子,李贺官升大理寺卿;
可若是破不了,便提头来见。
大理寺的牢房,和刑部牢房很是不同。
安静,特别的安静。
顾夜心在这里呆了好几日,牢房里别说严刑拷打的声音,就是连个囚犯呼叫的声音都没有。
可是这么静,也让人心慌。
顾夜心眼看着跟她一起进来的囚犯都一个一个被提审了,却只有她和时彦西,被留到了最后。
“为什么会是这样?”
顾夜心实在沉不住气,问时彦西。
时彦西这几日在牢里优哉游哉的跟个大爷似的,他和顾夜心的饭菜虽然跟别人一样都是牢饭,可是用筷子稍微一拨,就能看见白饭底下压着的大块大块的肉。
顾夜心一块都吃不下去,倒是时彦西,这几日吃的油光水滑的,眼瞅着又胖了一二斤。
时彦西看一眼牢房外头,淡淡道,“你担心什么?李贺肯为了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囚犯情愿被皇帝打断腿,更何况是你。”
顾夜心有些不耐烦的瞪他一眼。
“他现在若是徇私情被人发现,那莫须有的帽子就要扣上来!我怎么可能让他这样做?”
“那你就等着让李贺审你就好了,无论是动家伙还是严刑拷打,你为了李贺,不也能忍嘛!”
顾夜心眼眸一紧,抬手就要去打时彦西,被时彦西轻松挡住了,道,“安王当日死的时候,你还没进厨房,你到底怕什么?更何况安王是喝了皇帝御赐的酒才死的,那酒可是从宫里御膳房带出来的,他们都不怕,你怕个什么劲?如今李贺已经是断了双腿,他敢接这案子,就证明他根本不怕死。我料想皇帝也知道,这事除了李贺,再没人能了结了,要不然也不会以大理寺卿的官职许诺。”
顾夜心心里腾地一下,下意识收回了手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就是,这案子了结也好,不了结也罢,皇帝都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李贺,无论结果如何,都是李贺的事,与咱们这位皇帝大人,没半点干系。所以这事,皇帝和李贺心知肚明,李贺这么痛快就接了,也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。”
顾夜心眸子一颤,徒然跌坐在地上。看书阁『m。seeshu。net』,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