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漓见她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接着道:“院子不大,就剩下两间堆放杂物的空房了。”苏清漓指了指东侧的两间小屋。“就委屈妹妹收拾一间暂住吧”“多谢夫人。”沈飞鸾的回答干脆利落,没有半点迟疑和不满,对着苏清漓微微躬身,便径直朝着杂物房走去。苏清漓看了眼这女人走去的背影,又看向之前李万年站着的地方,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院子里了。苏清漓知道夫君大概率是去操场了,没太在意,只是心里面想起夫君说的话。被人追杀……重伤……她心里头回荡了下这些话,又看向沈飞鸾的背影。从目前来看,倒是看不出身受重伤。但是……夫君不可能用这种蹩脚的话当借口,应该是真受伤了。想了想,苏清漓对着秦墨兰和陆青禾道:“我们也去帮帮忙吧。”她拉着秦墨兰和陆青禾跟了过去。杂物间里积了些灰尘,堆着些破旧的木柴和废弃物。沈飞鸾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收拾,动作麻利,完全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。三女见状,也纷纷上前帮忙。苏清漓负责擦拭,秦墨兰帮忙搬东西,陆青禾则帮忙扫地。在搬动一捆柴火时,沈飞鸾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,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“沈姑娘,你伤口出血了?”心细的陆青禾最先发现了不对劲,她指着沈飞鸾肩膀上隐约渗出的血迹,小声惊呼。沈飞鸾的脸色白了几分,但还是摇了摇头:“无妨,小事。”“还说小事!都流血了!”秦墨兰走了过来,不由分说地撩开她肩膀的粗布衣,看到那被鲜血浸染的布条,眉头紧紧皱起,“你这伤口裂开了,不能再乱动了。”苏清漓也走了过来,看着她苍白的脸,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:“剩下的我们来,你坐着歇会儿。青禾,你去拿些伤药来。”“是,清漓姐。”陆青禾赶忙跑回屋里。面对三女的关心,沈飞鸾那双冷冽的眸子里,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和暖意。她想说些什么,但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,最终只是抿了抿唇,沉默地坐在一旁。很快,杂物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,虽然简陋,但至少能住人了。收拾完房间,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。“该我做晚饭了。”沈飞鸾开口,站起身来。“你的伤……”“做饭而已,不算重活,动不到伤口。”沈飞鸾的语气很平淡,仿佛伤口渗血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三女见她执意如此,便也没再多劝,只是都跟进了厨房,打算给她打打下手。当然,她们也想亲眼看看,这个被夫君捡回来的漂亮女人,到底会不会做饭。“米缸在那,你先去淘米煮饭吧,我们给你生火洗菜,等你把饭煮上就来切菜。”苏清漓对着沈飞鸾说道。毕竟已经干了这么多天的活了,堂堂的前相府千金也知道该怎么更有效率的做饭。“好。”沈飞鸾简单应了声,便朝着苏清漓指着的方向走去。只是,当沈飞鸾揭开米缸盖子,看到下方白花花的大米时,怔了一下。一个百夫长,米吃的这么好?边军的百夫长待遇都这么好吗?沈飞鸾满心疑惑,却并没有愣多久,开始舀米、淘米、煮饭。一套流程走完时,不仅火生好了,一些菜也洗好了。沈飞鸾拿起菜刀,开始切菜。下一刻。“笃笃笃笃笃……”一阵急促而均匀的声响,从案板上响起。三女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。只见沈飞鸾手腕轻动,那把在她们手中略显笨重的菜刀,在她手里却轻巧得像一根绣花针。没过多久的时间,案板上的萝卜丝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,每一根都粗细均匀,分毫不差。接着是切肉。她左手按住肉块,右手菜刀落下,不是剁,而是贴着肉的纹理飞快地片过。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,整齐地码放在盘中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,与其说是在切菜,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刀工表演。三女看在眼里,心里都在惊讶和感叹。光看这行云流水的刀工,厨艺就差不了。当菜都被切好后,沈飞鸾开始烹饪。很快,浓郁的菜香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,勾得人食指大动。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被端上桌时,三女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。一盘金黄诱人的野葱炒蛋,一盘翠绿欲滴的炒青菜,一盘看上去就有食欲的萝卜丝炒肉,还有一盘酱色诱人的萝卜烧肉。苏清漓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炒蛋放进嘴里。鸡蛋的鲜香和野葱的清香在口中完美融合,口感嫩滑,咸淡适中。她眼睛一亮,又尝了一口萝卜烧肉。肉块炖得酥烂,肥而不腻,酱汁浓郁,萝卜吸满了肉汁,却又没有顿烂。“好吃!”陆青禾早就忍不住了,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,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。秦墨兰也浅尝了一口,随即看向沈飞鸾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这还真是个顶级的厨娘啊!……在家里气氛逐渐融洽的时候,李万年已经溜达到了操场。“头儿!”李二牛一看到他,立马小跑过来,脸上全是兴奋。“今天情况怎么样?”“报告头儿!今天所有人都卯足了劲,没人偷懒!最后撑下来的是赵铁柱!”李二牛指了指队列里一个站得笔直,但双腿已经开始打摆子的壮实汉子。李万年点点头,道:“行,你们两个跟我来吧。”说完,便在近百道羡慕嫉妒的目光中,带着李二牛和王大柱走向了军官小灶。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,最粗暴的方式告诉所有人。跟着他李万年,只要你肯拼命,肯下力气,就能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!实际的利益,比任何军法都更能收拢人心。饭桌上,王大柱捧着一碗雪白的米饭,看着桌上油汪汪的炖肉,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。他一边狼吞虎咽,一边含糊不清地抽泣着。眼泪,却不争气地混着米饭,一起滚进了肚子里。“叫什么,哪里人?”李万年给他倒了碗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