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林市纪委的谈话室,灯光照在墙上,一片惨白。薛德海,这个曾经在安林官场很有权势的人,此刻穿着蓝色的看护服,头发花白又乱,眼睛里全是血丝,整个人却显得很亢奋。他面前坐着市纪委副书记李建国。“薛德海,你的问题,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。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,这个道理你懂。”李建国的声音很平静。“哈哈……哈哈哈!”薛德海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在空房间里回响,很刺耳。“证据?李建国,你以为抓了我,事情就完了?”他猛地停下笑,死死盯着李建国,眼神阴狠:“我告诉你,这才刚开始。我在安林二十多年,这潭水有多深,我清楚得很。想让我一个人完蛋?不可能。我要拉着整个安林官场的人一起下水。”李建国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。他知道,薛德海这是被逼急了,要开始乱咬人了。……第二天上午,薛德海的反扑就来了。赵清河刚开完会,桌上的红色电话就响了起来。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易承泽正好推门进来汇报工作,看到赵清河的样子,心里咯噔一下。赵清河放下电话,手指在桌上敲着,办公室里很安静。他抬头看向易承泽,声音很低沉:“省纪委来人了。”易承泽的瞳孔缩了一下。“薛德海,递了一封一万多字的举报信到省里。”赵清河一字一顿的说,“指名道姓,告我们俩。说我们打击报复,排除异己,还搞小团体。”这几条罪名,每一条都分量很重。这是很严重的政治指控。下午,市政府一号会议室的气氛很压抑。省纪委调查组的几个人坐在会议桌一边,带头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,一脸严肃,胸前的牌子上写着——钱明,省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副主任。安林市所有在家的市委常委和副市长都到了,一个个都坐得笔直,大气不敢出。钱明清了清嗓子,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停在赵清河和易承泽的脸上。“同志们,我们这次来安林,是奉省纪委领导的指示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“我们接到实名举报,说安林市调查城西棚改项目的时候,程序有问题,还存在打击报复和排除异己的情况。省纪委很重视,要求我们查清楚事实,给组织一个交代,也给举报人一个交代。”话音落下,会议室里一片安静。大家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的飘向赵清河和易承泽,眼神里有同情,有担心,但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。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,很可能会把安林市刚稳定的局面彻底打乱。当晚,易承泽办公室的灯还亮着。他很冷静,正在把城西棚改项目的所有文件、证据和笔录,分门别类的整理好。加密手机震了一下,是叶舒心的电话。“小泽,情况我都知道了。”叶舒心的声音很镇定,“这是薛德海急了乱咬人,背后是何家在动手脚。别慌,越是这个时候,越要稳住。”“我明白,姐。”易承泽的声音也很平静。“他们想把水搅浑,那你就让他们看个清楚。”叶舒心的思路很清楚,“你就把所有证据都交给调查组,让他们查。真的假不了,查得越清楚,对你们越有利。别藏着掖着,也别搞小动作。”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“稳住赵清河,他是关键。只要你们俩顶住了,薛德海这张牌就没用了。”挂断电话,易承泽的眼神更加坚定。他拿起内线电话,打给专项工作组的办公室:“通知所有成员,全力配合省纪委调查组的工作,提供他们需要的一切材料,不能有任何拖延和抵触。”但对方的手段,比他想的更狠。深夜,陈妙玲的电话打了进来,声音压得很低,听起来很着急。“主任,我找人打听到了举报信的部分内容。大部分内容都是瞎编的,但有一点……很麻烦。”“说。”“他提到了赵市长。说赵市长六年前在清远市当副市长的时候,处理过一个叫金鼎矿业的污染案。信里说,赵市长当年收了金鼎矿业董事长的钱,处理的时候放了水,导致污染问题到现在都没解决。”易承泽的心猛地一沉。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。城西棚改的案子证据都在,薛德海翻不了盘。但这件老事,发生在别的地方,时间又过去那么久,想查清楚很难。调查组要是咬住这一点不放,赵市长就麻烦了。他立刻敲开了赵清河办公室的门。听完易承泽的话,赵清河的脸色铁青。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,最后停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城市夜景,一直没说话。“承泽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虽然有点累,但语气很坚决,“这件事,我必须亲自去向调查组说清楚。”“市长,现在情况不明,您主动去,会不会太被动?”易承泽担心的说。“被动?”赵清河转过身,目光锐利,“等他们找上门来问,那才叫被动。我赵清河清白做事,不怕查。他们想泼我脏水,我就让他们看看,这水到底清不清。”与此同时,省城一家雅致的茶室内。林雪亲自给一位头发微白、气质儒雅的老人沏上一杯龙井。“王叔,安林的事,要拜托您多费心了。”林雪的声音很轻,但带着一股力量。被叫做王叔的老人,是省纪委里一位很有威望的老领导,虽然快退休了,但影响力还在。他端起茶杯吹了吹,淡淡的说:“雪丫头,你放心。我们纪委办案,讲的是证据,不是看谁关系硬。有些人,手伸得太长了,是该敲打敲打了。”林雪微微一笑,没再多说。夜深人静,易承泽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。薛德海的反扑,省纪委的调查,还有专门针对赵市长的旧案……所有事串在一起,都指向了何家。薛德海只是何家推出来的一颗棋子,目的就是为了换掉赵市长。一旦赵清河出事,他易承泽在安林市就没了靠山,之前做的所有事也全都白费了。他终于明白了,什么叫安林的棋盘不够大。这已经不是安林市内部的事了,而是省城那边更高层的人在动手。易承泽心里升起一股寒意,但更多的是斗志。他握紧拳头,眼神变得很冷。等?不能再等了。必须在省纪委出结果前,在何家得手前,彻底废掉薛德海这张牌。不仅要让他输,还要让他输得再无任何价值,连当一个污点证人,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