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夏荷赶到时,就听见静妃不明的轻哼。“又去找观澜了?本宫的女儿,你倒是比本宫还要更加上心。”夏荷立刻跪下:“还请娘娘恕罪,四公主还小,奴婢难免想着多照顾些。”“行了,来给本宫梳头。”夏荷站起身,走到静妃身后,战战兢兢开始工作。冷宫内没有什么首饰,简单挽个发髻就能结束,夏荷早已做过无数次,非常熟练,没一会就成型了。静妃站起身,刚准备离开,一股大力就推开门,宫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。这大动静吓得静妃往后退了几步。当看清情况后,静妃声音微冷:“什么事情这么莽撞?”她手下这些人,真是越来越差了。可恨她最开始带来的人,死的死,走的走,只剩下夏荷和这些以往她看不上的歪瓜裂枣。上天真是没给过她好日子。从沉闷的摔倒声音就能判断出,宫女摔得不轻。她来不及呻吟,只赶着将这个好消息告知静妃。“娘娘,娘娘,皇上派人来这……”跑得急,宫女没喘过气,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段一段的。静妃一把抓住她的衣领,眼睛死死地盯着她。“你说什么?皇上派人做什么?”“皇上派人过来,说是要接您过去。”这次,宫女总算是把话说全了。静妃一把松开手,不顾摔倒在地的宫女,在房间里来回走动。她脸上震惊到无法掩饰。“这是假的吧?假的?”静妃坐回梳妆台前,将刚盘好的发髻抓得一团糟。“夏荷,夏荷,”她扯着嗓子喊,“快,重新给本宫盘发,本宫要以最好的姿态面对皇上。”若不是时间来不及,她肯定还要沐浴后才会去见。虽然她被关在冷宫这么久,但她并非是什么都没有。她还带来了不少首饰,即便是过得最穷苦的时候,也没有卖掉,就是为了以后能用上。如今,机会总算是来了。静妃对此志在必得,她一定会牢牢地抓住这次机会,彻底翻身。等静妃走出来时,已经将全部家当穿在身上。她走到太监面前,微微抬头,略显高傲。“走吧。”“是,娘娘这边请。”太监转过身去,在前面带路,顺便翻了个白眼。到底是顾念着她的身份,太监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。万一皇帝真那么想不开,直接把人从里面捞出来,那他不就麻烦大了?静妃望着周围的一切,心绪激昂。红红的宫墙高立,天空和冷宫不同,不再是被划分成正正方方的院子,就连空气都更加清新。这条路是特地挑选过的,平常没什么人走过,稍显冷清。却让她联想起静姝宫的道路,宫女们鱼贯而出,手中捧着皇帝给她的赏赐。被关在冷宫的这些年,她几乎忘了外面的世界如何,可一看到这些,记忆仿佛又鲜活起来。见过这些,她就再难接受冷宫的日子。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,让她能回到以前。不多时,静妃已经到了御书房外。德福站在门外,指着大空地道:“皇上正在处理政务,还请娘娘先在这里站着。”静妃没多想,站在空地上等着。即便是深秋,头顶的太阳也毒辣着,静妃为了表现,戴着的饰品不少,再加上在冷宫这么多年,累了就坐着躺着,哪里还有过长时间站立的经历,没多久就坚持不住。她不耐地扯了扯袖子,轻声询问:“德福公公,陛下他什么时候才能忙完?”“怎么?”德福斜着眼睛睨她,“娘娘这就不耐烦了?”“不,公公,并非是这个意思,我只是有些担心陛下身子,莫要让陛下劳累过度。”“看来静妃娘娘竟是比咱家还懂,静妃如此关心陛下,不如,咱家这个位置就让给静妃好了。”静妃咬牙,心下恼恨。怎么回事?德福今日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难为自己?如果不是皇帝的指令,他怕是没有胆子这么做。可为什么?皇上让自己过来,难道不是想念自己,要把自己从冷宫中捞出来吗?静妃这才发现,情况和她想的有些不太一样。有了这一出后,静妃老实了许多,让站着就站着,绝无二话。德福盯着她瞧了瞧,随后转身进去了。直到静妃感觉手脚都不再属于自己,御书房内才传来了仿佛天籁般的声音。“进来吧。”静妃艰难地活动僵硬的关节,慢吞吞地走进去。她跪在地上行礼,得了命令才敢起身。鬼使神差之下,她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。四年过去,时间似乎在他的身上停滞,没留下多少痕迹。深邃的眼眸和她对上,不带任何情绪,和他当年判自己入冷宫时一样。不,还是有不一样的,自己和四年前相差甚远,已是天上和地下之分。静妃重新低下头,不再去看皇帝。“静妃,四年前,你质疑要带观澜一同进入冷宫,如今四年过去,朕的四公主如何了?”皇帝没有叙旧的想法,直接进入正题。静妃心中一紧,又觉得苦涩难言。原来,他找来自己,是为了这事。“臣妾虽已入冷宫,却从未在生活上苛待过观澜,臣妾用什么,她便也用什么,陛下此番发问,莫不是觉得,臣妾身为一个母亲,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好?”静妃抬头望着皇帝,委屈的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。德福嘴角抽了抽。若非早知道事情真相,他说不定还真会被静妃的演技给蒙蔽。皇帝盯着静妃良久,这才开口:“静妃,你说的话,可有虚假?”“并无。”静妃硬着头皮开口。她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,但现在,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。若是承认说谎,那她可就真一点希望也没了。如果皇帝让晏观澜过来对峙怎么办?那她可就没有辩解的余地了。静妃心里也明白,从她往日的行为看去,实在算不上对晏观澜好。“是吗?那为何晟王同朕说,朕的四公主身量瘦小,甚至不如三岁儿童,静妃,你可有解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