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寂的空气里,血腥味似乎更浓了,顾初夏蹙着眉,告诉自己:这个不是他的。
等待似乎总是很漫长,秦随风来回踱着步子,甄琳也来了,在一边掉眼泪,程奕然坐在顾初夏身旁,什么都不说,只是看着她,而她呢,在做什么?哦,她再告诉自己:这都是梦,很快就会醒来。
只是过了好久好久,她还没有醒来,可是到手术室的门推开了,她还没有醒来。
出来的医生,青蓝色的衣摆上还占了血,那么刺目。
顾初夏只是抬眸,脚上想绑着铅,走不动,秦随风一把拽住医生:“医生,怎么样了?”
那医生不急不慢地轻轻嗓子,推开秦随风,才说:“人是抢救过来了,但是病人后脑严重受损,什么时候会醒过来,也只能看病人的意志了。”
顾初夏垂在座椅上的手在颤抖,牙关紧咬着,脸色刷白难看,却终是一动不动,甚至不发一言。程奕然拍拍她的肩,亦是什么也没有说。
只有秦随风的声音:“你是说他可能醒不来是吗?”阴冷地让人毛骨悚然。
“可以这么——”
“砰——”
医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,秦随风拳头就狠狠落下,那医生跌倒在地上七晕八素。
秦随风蹲下,一把拽起那医生的衣领:“你他妈的庸医,他要是醒不过来,我先让你醒不过来。”
“你,你——”那医生大抵没有见过这么暴戾,这么莫名其妙的家属,一时傻愣地说不出话来。
秦随风一脸阴鸷,眸光像点着了一把火,他拽起地上的男人:“你快点进去给我治,用药也好手术也好,治不好他,你也别出来了。”
“随风,你别这样。”甄琳哭得梨花带泪地去抱住秦随风的手。
“给老子滚。”他大力甩开,失去理智的男人手上不知轻重,甄琳撞在墙面,哭得更凶来了。
秦随风只是看了一眼,无暇顾及。
“要是治不好里面的人,你也别活了。”这不是威胁,这是绝对的命令,秦随风跟了安景旭二十多年,不是不心狠手辣,而是安景旭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让他有过沾血的机会。
秦随风放了狠话,那医生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如何是好。程奕然无奈,起身,顾初夏却先他一步站起来,平平静静地走过去,看着秦随风,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,她问:“那不是他对不对?”不等秦随风回答,又自言自语,“怎么会是他呢,他早上还好好的呢,他答应过我,两天后回来接我,里面的人怎么会是他,一定是搞错了。”
秦随风松了手,哑口无言,他又何尝不希望那里面的人不是安景旭。
顾初夏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,站在手术室的门前,却没有进去,她恍恍惚惚,眸子毫无焦距:“到底是哪里弄错了,一定是弄错了。”
那一定不是安景旭,不是,她的安景旭啊,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,虽然那个别扭的男人没有说过,但是她知道,他定然是舍不得她的,所以里面那个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男人一定不是他。
“一定是弄错了才对。”顾初夏呢喃自语,眸子恍恍惚惚毫无倒影。
在所有人都缄默的时候,一个声音突然接过话:“是啊,错了,都错了。”
拐角里,女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,长发散乱,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像极了顾初夏,一步一步走得极慢,嘴角在笑着,眸子却红着。她走到顾初夏面前:“本来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你才对,怎么就错了呢?”她笑着问,眼里是负载不了的悲伤,凉凉的,唇角却笑着。
这对姐妹,第一次这样相像,没有生气,没有情感。
“初初,你怎么出来了?”程奕然走到顾初年身边,抓住她的手腕,不让她在继续靠近顾初夏。
顾初年只是笑笑,看着手术室里面:“我怕我再不来,就见不到安景旭。”
“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啊?”秦随风大吼,原本就狂躁,见到顾初年更是不可抑制。